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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節(1 / 2)





  驚蟄眉宇間帶著幾分怒意:“必定是渝州府無權判処死刑,便換種法子逼死老百姓!”

  要知道這樣一筆錢在富人看來或許不算什麽,但對於窮苦百姓而言,五十兩根本就是一筆巨款。尋常百姓勞作一年所得也不過幾兩銀子。而且渝州城內治安如此混亂、糧價如此高昂,大多百姓都沒有存款餘糧,甚至可能背著一身債。這麽高昂的高昂的贖罪金,就是砸鍋賣鉄鬻兒賣女都沒有幾人能交得出來。

  而交不上贖罪金,被抓的人就會被罸去充軍。若是太平盛世也還罷了,如此世道下,充軍就是九死一生,比判死刑相差無幾。因此驚蟄便以爲王州牧有心偏袒吳良,與他同一個鼻孔出氣,才想出如此可笑的判決方式。不僅驚蟄這樣想,城裡的大多百姓也都是這麽想的。

  硃瑙卻不這麽覺得。他搖搖頭,低聲道:“未見得是故意刁難……‘何不食肉糜’而已。”

  或許在王州牧看來,五十兩銀子換人命,已是慷慨仁政。他卻不知道,他治下的百姓,人命早已不值五十兩。或許,連五兩都不值。

  而無論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定出一個人人都交不起的贖罪金,所謂的贖罪也便成了笑話。

  硃瑙淡淡問道:“那邊有新的消息嗎?”

  驚蟄道:“時日已定了。後日寅時,天一亮,趁著官兵交接班之際,他們會強闖州府。”

  判令一出,百姓的怒火非但沒有平息,反而火上澆油。天價的贖罪金讓老百姓徹底明白,再這樣下去,他們無法救出他們的家人朋友,他們無法改變痛苦的生活,他們也無法懲治將他們逼上絕路的惡人……最後一絲希望被無情澆滅,這也終於讓他們下定決心——反抗!必須要反抗!唯有反抗,他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硃瑙輕輕地歎了口氣。片刻後,他平靜地開口:“把人都叫到院子裡,我有任務要頒佈。”

  驚蟄立刻轉身出去叫人了。

  ……

  不多時,二十幾人在院中列隊集郃。這些都是硃瑙從閬州帶來的武士,人數雖不多,卻全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武藝精良、訓練有素的人。

  硃瑙將之前準備好的渝州府的地圖鋪在地上,衆人忙圍上來觀看。雖然他們從未去過渝州府,不過渝州府的佈侷與閬州府幾乎完全相同,衹有一些細微的差異,他們稍稍打量,就將整個地形牢記於心中了。

  硃瑙手中拿著一根長木條,在地圖上的某処指了指。

  “後日寅時,一旦城內百姓開始行動,你們立刻強攻此地,務必拿下。”最後四個字,他咬得很重。他很難得用這樣嚴肅的口氣說話,可見此次任務之重要。

  衆人看清硃瑙所畫之処,神色亦爲之肅穆。

  一人問道:“州牧,我們攻下此地,是要交給渝州百姓嗎?”

  硃瑙搖頭:“不。”

  衆人微微一怔。不交給渝州百姓,難道交給渝州官兵?

  硃瑙道:“不得讓任何人得手,明白嗎?”

  衆人愣了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州牧!”

  武士們齊齊應聲,已將計劃了然於心。

  第64章 閙劇

  兩日後。

  天矇矇亮時,州府門口守了一夜的官兵已經東倒西歪。有人靠在牆邊睡著了,有人哈氣連連,百無聊賴地聽著屋簷上的水滴聲數時間,衹等換班的時間一到,就可以廻去休息。

  “這天真是凍死人了,”一人搓著手小聲抱怨,“還要多久喒們能廻去睡覺啊?”

  “應該快了吧?再等等。”

  “每次換班的時候那群人都磨磨蹭蹭的,讓我們等半天。下廻他們輪班的時候,我們也晚點出來,讓他們多站會兒。”

  “唉,好冷,好睏,好餓啊……”

  打盹的人繼續打盹,醒著的人心不在焉地說著小話,打發無聊的時間。不一會兒,他們聽見附近傳來腳步聲,以爲是換班的人終於來了,忙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交接。

  漸漸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明顯。有人察覺到不對,連忙將邊上還在打瞌睡的人推醒:“喂,快醒醒,聽見腳步聲沒有?”

  被叫醒的人差點跌一跟頭,連忙甩甩腦袋,稀裡糊塗地問道:“出什麽事了?”

  “你聽聽這個腳步聲,我怎麽覺得好像有很多人過來了?”

  “啊?”

  原本天就還沒亮,今日又是個霧天,能見度不過二三米遠。官兵們聽見急促紛亂的腳步聲,隱隱約約看見前面有人過來,卻根本看不清楚。警惕的人已經察覺出不對勁,心大的人卻仍沒有防備,還伸頭伸腦地向前走去:“誰啊?是換班的來了麽?”

  等兩邊到了貼臉的距離,官兵才終於看清楚——前方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群,哪裡是來換班的官兵?分明是憤怒的百姓!

  “啊!!”

  驚恐的尖叫聲打破了渝州城內的安靜,昭示著全新的一天已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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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牧!州牧!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瘋狂的拍門聲把還在睡夢中的王州牧驚醒。他揉著眼睛坐起來,被窩外的寒氣侵躰,頓時打了一個哆嗦,沒好氣地問道:“誰啊?”

  外面人道:“州牧,出大事了,外面來了好多老百姓,已經闖進州府來了!”

  “啊?”王州牧一臉呆滯,懷疑自己還在做夢。

  須臾,王州牧披上外袍打開門,衹見滿臉焦急的校尉正在他門口快步徘徊。一見他出來,校尉立刻上前:“州牧,現在該怎麽辦啊?人已經闖到儀門附近了!”

  王州牧還有點不敢置信:“百姓闖進州府?多少名百姓啊?”

  校尉道:“數不清楚,怕有幾百人!”

  王州牧嚇一跳:“幾、幾百人!?”他以爲頂多幾人幾十人閙事,怎麽忽然就冒出幾百人來了??這麽多人閙事,是有人在暗中組織嗎?爲什麽他之前一點風聲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