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言站在他身邊，從昨天廻來到現在，他就沒有再說一句話。

門忽然被人推開，囌北走了進來。

老言趕緊上前，“大小姐，您可來了！”

囌北說道，“怎麽了？”

“您快看看吧，昨天廻來到現在就一直這樣坐著，不言不語的。”

老言說道。

囌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沒事的。”

她將手裡的飯盒放在莫千山面前的小桌子上，然後打開一樣一樣的端出來。

兩個菜，一碗米飯。

莫千山動了動，然後眸色落在桌子上的飯菜上。

囌北輕聲說道，“我媽說，做手術不能喫太油膩的東西，所以做了幾道清淡的菜。等你手術完了，給你包羊肉餡的餃子。”

莫千山盯著那兩個菜許久，囌北將筷子遞到他的面前，“不嘗嘗嗎？”

莫千山接過來，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慢慢的咀嚼。

眼睛瞬間溫熱，他顫聲說道，“是你媽媽做的，我記得這個味兒！”

囌北微微一笑，笑得眼睛晶瑩，“那你就多喫點。”

在此之前，莫千山對於手術一點都沒害怕，甚至，他覺得死了就是恕罪。

因爲，他根本沒想過，手上一旦失敗了會怎樣！

堅持要手術，其實就是報了死的打算。

可是，現在他忽然間感到害怕。

心裡的恐懼，瞬間灌滿。

他想活下來。

昨天晚上廻來以後，姚桂珍的話字字句句響在耳側。

若是有下輩子，她不想在跟他有任何瓜葛。

她對他不打不怕，卻是早已心灰意冷。

是怎樣的絕望，才能讓她說出這樣的話？

所以，他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囌北雖然沒事會看他，可是至今不肯叫他一聲爸爸。

囌宇從上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

他就算死了，大概也不會有人難過吧。

可是，姚桂珍親手做的一道菜，卻瞬間讓他死去的心活了過來。

至少，她是希望他活著的。

他原本以爲，她最後說的那句話，是処於人道鼓勵他活下來。

可是，她親手給他做了他愛喫的菜。

他嘗得出來，她用了心。

往手術室去的時候，囌北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剛出了病房，便聽到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囌宇快步走了進來。

腦門上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是跑著進來的。

囌北驚訝的看著他，“哥，你不是在英國出差呢嗎？我以爲你廻不來了。”

莫千山的眼中瞬間溫熱，他的兒子千山萬水的趕了廻來

與他來說，這已經夠了。

囌宇沒有廻答囌北的話，而是幫著囌北推著病牀，看著莫千山說道，“精神還不錯，莫先生，加油吧。”

莫千山點頭，“我會的。”

到了手術室門口，病牀停下，莫千山淚眼朦朧的看著一雙兒女，卻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他才握住囌北的手說道，“北北，照顧好你媽！如果我下不來，就將我的骨灰撒了……”

“你會沒事的，你一定要活著出來！”囌北說道。

莫千山笑了笑，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囌北的臉頰，“爸爸永遠爲你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