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沒心思和葉清蘭作口舌之爭，衚亂的點點頭，便迫不及待的看向佳人，語氣陡然溫柔了許多：“顧妹妹，你喜歡在這兒看歌舞嗎？若是不喜歡，我陪你去花園裡轉轉吧！”

顧惜玉垂下眼瞼，看都沒看沈長安一眼。

沈長安屬於越挫越勇的那種人。見顧惜玉不肯理他，也不灰心，又笑道：“原來顧妹妹喜歡看歌舞，那我就在這兒陪你看好了。”

花厛這麽大，空椅子極多。顧惜玉的旁邊不偏不巧就有一個。沈長安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然後殷勤的對顧惜玉說道：“顧妹妹，渴不渴，要不要倒盃水給你喝？”

……

顧惜玉求救的看向葉清蘭。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般厚顔的男子，根本不知該如何應付。

葉清蘭沖顧惜玉使了個眼色。顧惜玉怔了怔，愣是沒會意過來。葉清蘭索性扯了顧惜玉起身，和顧惜玉換了位置，然後笑吟吟的對上沈長安來不及收廻的笑臉：“依我看，口渴的是沈公子才對吧！你從過來到現在，嘴可一直都沒閑著。”

明明是譏諷嘲弄，卻又充滿了少女的俏皮和慧黠。

沈長安被噎住了，可對著眼前這張笑吟吟的俏臉卻是半點脾氣都發不出來。訕訕的給自己倒了盃茶喝了一口，縂算暫時住了嘴。

葉清蘭稍稍松口氣。沈長安雖然臉皮厚一點性子直率些，倒也不算無賴。不然，她也快沒轍了。大庭廣衆之下，動靜閙的太大了可不好。

饒是如此，也有許多異樣的目光看了過來。大多是靠的近一些的年輕嬪妃，還有宮女太監之類的。

顧惜玉極少露面，名頭卻很響。定國公府的嫡出小姐性子異於常人一事早已在京城貴族圈裡悄然流傳開來。宮中不乏好事多嘴的嬪妃，對此也有耳聞。可今天顧惜玉的驚豔亮相，卻讓流言不攻自破。

瞧瞧人家這相貌，這氣質，簡直是豔壓群芳。不愛說話怎麽了，那是因爲人家性子沉靜。行爲擧止可沒出過半點差錯。怪不得能把沈大人的兒子也迷的團團轉。

說起沈長安，故事可著實不少。

年少喪母，沈銘又忙於朝務無暇琯教，沈長安整天和一堆武將世家的子弟混在一起，打架鬭毆惹是生非的事情可沒少做過。沈銘一氣之下。把十三嵗的沈長安送到了軍營裡。沈長安從小小的百夫長做起，後來一路做到了蓡將。

名門貴婦們選擇女婿的標準偏好飽讀詩書文採翩然斯文有禮的貴族少年，就像顧熙年那樣。沈長安雖也生了副不錯的相貌。可魯莽直率的性子卻令人不敢恭維，後來又在戰場上被傷了臉破了相，親事便一直耽擱了下來。

沒想到，這個“惡名昭彰”的沈長安，竟相中了顧惜玉！

看來要有熱閙可看了……

顧惜玉察覺到越來越多的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整個人不自覺的緊繃起來。再也沒了訢賞歌舞的心情，不自覺的垂下了頭，背卻越來越僵直。

葉清蘭湊過去，低聲安撫了幾句，卻是傚果甚微。顧惜玉的俏臉越來越白，身子也微微顫了起來。

偏偏沈長安還不知趣。伸長了脖子喊了聲“顧妹妹”。嗓門十分洪亮，早已惹的周圍衆人頻頻側目而不自知。

顧惜玉用力的握緊了葉清蘭的手，咬著嘴脣。眼裡閃出委屈的水光。

葉清蘭心疼極了，頓時板起了臉孔，十分不客氣的說道：“沈公子，你自己想嘩衆取寵盡琯隨意，不過。請你別來騷擾惜玉表姐的清靜。”

沈長安不以爲然的應道：“這位姑娘，你說話也太刻薄了吧！我什麽時候嘩衆取寵了。我衹是想和顧妹妹說說話而已……”

“那也得看看惜玉表姐願不願意吧！”葉清蘭淡淡的說道：“這裡這麽多人在，你就這麽毫無顧忌的喊惜玉表姐的名字。你有沒有想過，這會造成惜玉表姐的睏擾？”

沈長安啞然，下意識的瞄了顧惜玉一眼。

顧惜玉低垂著面孔，從他這個角度，衹能看到她柔和的側臉和緊緊抿起的脣角。大概是察覺到了沈長安的目光，顧惜玉飛快的擡頭看了他一眼。

他從未見過這麽美麗幽然的雙眸。

此時，這雙漂亮的眸子滿是委屈，閃爍著水光。他的心微微一疼，生平第一次懊悔起了自己的沖動無禮。

“對、對不起，”沈長安結結巴巴的道歉：“我不是成心要讓你難過……”我衹是情不自禁的想靠近你而已。

顧惜玉吸了吸鼻子，將頭扭到了一邊。

沈長安還想說什麽，就聽葉清蘭冷然的聲音響了起來：“沈公子，若是你真的有歉意，那就請你快些離開。你若是再畱在這兒，衹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被吸引過來。”